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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这些年,江秋洵曾多次去北方,坐在喧闹的人群中,远远地看楚婵的身影。
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直视,怕被敌人发现自己在关注她,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江秋洵那时候就在想,等有一天,了结了剑皇楼的恩怨,远离了刀光剑影,如果能站在近处看一眼楚婵就好了。
如今不再是远远地望着,甚至还能站在她身边,是何等的幸事?
江秋洵也曾试想过,会不会离开了江湖之后觉得不习惯。
人的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如果出生入死已经成了习惯……真到了这一天才发现,其实她早已经养成了另一种习惯,比漂泊江湖还要久的、和呼吸一样自然的习惯。
那就是思念。
就算经历了十多年的腥风血雨,她骨子里还是前世那个喜欢安定的现代人。
吾心安处是故乡。
楚婵身边就是她心安放之处。
第章采花大盗桑邑
自从清晨江秋洵感觉到了楚婵的那一点点纵容,她就再也不掩饰自己献殷勤的心。
但凡能跟着楚婵的时候,一定不离左右。
人在近侧也便罢了,眼神都不离开,任谁见了都在心底赞她感恩图报、结草衔环。
她貌美如花,言语风趣,还善于观察,又刻意与人结交。
短短几天,一船人就连小丫鬟银杏都对她充满了好感,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可怜的落难姑娘。
江秋洵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但单凭那一手算账的秘法,就无人能轻视于她。
昭节这个总账房更是对她充满敬佩。
这刷好感的速度,让一人心生忧虑。
就是康老大夫。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年楚婵刚被捧为“正道第一剑”
的那几年,楚婵遇到的那些麻烦。
楚婵在正玄派整理教务的时候,不但遇到过正面找她挑战的武楚人士,以及隐姓埋名来投奔实则为卧底的其他门派弟子,还遇到过乔装打扮在周围徘徊的探子。
甚至连南方的剑皇楼都派过杀手过来。
傍晚江秋洵去厨房做点心的时候,才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警示楚婵。
“这位姓江的姑娘,来头怕是不小,不应是籍籍无名。”
康老大夫提议道,“老夫总担心她像当年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总之让她跟在身边,恐有隐患呐。”
楚婵坐在桌前,左手置于桌面,轻轻摩擦茶盖,眉间清冷,神色浅淡。
她道:“康伯不必为我忧心,你说的我都明白。”
康老大夫仍旧不放心,道:“当初面对那些危险,你至少眼疾未发作。
如今这位见姑娘若是冲着你正泰商号东家的身份而来也就罢了,若是察觉你另一重身份……诶,老夫越想越不放心。
如今她伤势已大好了,等到了繁城,不如赠她些银两,帮她在繁城做些小生意?听昭节说她精于账房,还善打理生意,不必非得留在主上身边。”
楚婵静静待他说完,方缓缓说道:“康伯,越是怀疑,越不可让她这般背负我等的疑心留在繁城。
您想,若她真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便是关乎我安危的大事。
她的消息来源于何处?此事有哪些人知道?幕后主使又是谁?这些都得查清楚,您说是不是?”
康老大夫抚须点头。
楚婵又道:“可若她并不知晓我另一重身份,我们这般质疑她,还将她孤身一人扔在举目无亲的陌生之地……此番无端违背诺言,是否有违侠义之道?”
康老大夫脸色一僵:“这……”
楚婵道:“康伯,你可是忘了?我因眼疾,于旁人之恶意十分敏感。
我未察觉她存心不良,康伯无需担心。”
“可是……”
“当然,康伯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下船之后,我便让李秦去详查她的过往。”
康老大夫想着不可再倚老卖老干涉楚婵的决定,憋了一肚子规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多说。
见楚婵已做了决定,只心中叹气,道:“都听主上的。”
回去后,康老大夫仍是闷闷不乐,康白奇怪道:“父亲大人为何不悦?”
康老大夫吹胡子瞪眼:“还不是因为那姓江的非要赖在主上身边。”
康白道:“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么?主上自有分寸,父亲大可不必担心。”
康老大夫怒道:“你懂个屁!”
康白摸摸后颈,讷讷道:“怎么了这是……父亲何须如此大怒?难道你觉得主上考虑不够周全?”
康老大夫吹胡子瞪眼道:“你觉得主上的想法没问题?主上乐善好施,从前救助的人比比皆是,贩夫走卒有之,武楚豪杰有之,落难士子、受伤将士亦有之,但救助之后,最多也是留下帮忙打理生意,何曾留在身边?”
康白不以为然:“什么都有第一次嘛。
当年主上留下李秦管家做商队护卫的时候,你也一样担心。
如今不也挺好?”
康老大夫气得跺脚:“这能一样吗?我还不是怕她如当年门中曲……”
康白:“曲?曲什么?”
康老大夫自觉失言,连忙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怕那姓江也如当年那些刺客一样,来刺杀主上。”
说完憋了一口气走了两圈儿,忽然指着康白骂道,“老夫看你这蠢样就来气!”
康白不敢顶嘴,低头道:“父亲大人息怒。”
康老大夫道:“是不是主上说什么你都觉得好?”
康白理直气壮道:“本来如此。
主上所言,不可能会错。”
想了想又道,“有差错也定然是下面的人做得不好,与主上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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