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轩指腹下的沉香珠烫得惊人，八卦阵型在真皮座椅上烙出焦痕。
他瞥见后视镜里柳幽娘湿漉漉的梢正抵着自己椅背，每根丝都凝着冰碴——这个在省道暴雨里搭车的女人，此刻脖颈正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扭转一百八十度。
"
玩笑？"
林宇轩屈指弹飞那颗红的沉香珠，珠子撞在挡风玻璃上炸成金粉，"
陈师姐三天前在服务区买的蜜蜡手串，怎么变成雷击木了？"
陈诗妍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突然痉挛，柳叶状幽光从指甲盖蔓延到虎口。
车载空调出风口涌出浓稠黑雾，后备箱啜泣声陡然变成指甲抓挠铁皮的声响。
林宇轩反手将沾血的校徽碎片拍在导航屏幕，北斗金光与血色坐标纠缠成符，车灯照见的第七个焦黑足印突然渗出沥青状液体。
轮胎碾过黑血的刹那，陈诗妍突然轻笑起来："
前面高坡有人招手。
"
她踩油门的力道大得诡异，吉普车撞碎雨幕冲向路旁黑影。
那是个穿藏蓝中山装的青年，怀抱着鼓胀的蛇皮袋，眉骨处凝结着紫黑色冰晶。
"
是活人。
"
陈诗妍降下车窗时，林宇轩嗅到她间溢出的尸臭味。
后座柳幽娘的青白手指正沿着座椅缝隙爬向他的腰侧，指甲盖里嵌着的纸钱灰簌簌掉落。
青年钻进后座时带进刺骨寒气，蛇皮袋缝隙渗出暗红液体。
陈诗妍从后视镜凝视对方："
林俊轩？
这么晚在荒山"
她声音卡在喉间，林宇轩看见她锁骨处的观音玉正在龟裂，血丝顺着红绳爬上耳垂。
"
给老宅送祭品。
"
林俊轩把蛇皮袋抱在膝头，腐臭味混着车载香薰形成诡异的甜腥。
当车轮碾过第三个渗血足印时，他突然拍打椅背："
劳驾停坡顶，我落东西了。
"
陈诗妍刹车的动作像提线木偶般僵硬。
林俊轩下车时，林宇轩注意到他布鞋底粘着纸钱残片——与先前被青铜铃震碎的一模一样。
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柳幽娘攀在他肩头的手突然显出尸斑，而车载时钟的数字在oo:oo与:间疯狂跳动。
"
袋子里是山货？"
陈诗妍声音颤，腕间残留的沉香珠突然滚进空调出风口。
林俊轩站在车门外俯身一笑，蛇皮袋拉链扯开的声响混着夜枭啼叫，腐臭浓得能看见绿色烟尘。
林宇轩的罗盘针在檀木盒里炸成碎片。
当半截腐烂的人手从袋中滑落，陈诗妍的尖叫声刺破车窗——那青紫色的中指戴着与她同款的鎏金戒指。
柳幽娘森冷的手掌同时扣住两人后颈，林宇轩在倒车镜里看见真相：后排根本没有人，只有两具挂着冰凌的尸骸，其中那具女尸腕骨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
玄鸟破煞！
"
林宇轩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车窗符咒上。
青灰符纹骤然化作燃烧的毕方鸟，烈焰中响起万千异兽嘶鸣。
陈诗妍突然剧烈干呕，吐出的黑水里裹着柳叶状虫卵，副驾车门在金光中砰然洞开。
狂风灌入车厢的刹那，后备箱抓挠声变成凄厉哀嚎。
林宇轩拽着瘫软的陈诗妍滚出车外，看见吉普车在毕方火焰中扭曲成纸扎模样。
焦黑足印汇成的血泊里，林俊轩的尸骸正抱着陈诗妍的断编织绳结，而柳幽娘的嫁衣在火中飘成引魂幡。
"
他们的尸三天前就卡在坠崖大巴里。
"
林宇轩用五帝钱压住陈诗妍抽搐的手腕，将沾血的校徽按进她掌心，"
你被嫁衣鬼借了阳魄，现在每道伤口都是阴契。
"
陈诗妍恍惚间瞥见后视镜，自己脖颈处浮现的紫黑指痕正组成生辰八字。
远处未熄的火光里，有白裙身影提着熄灭的灯笼站在第七个血泊中，腕间金铃与林宇轩的青铜铃铛共振出梵音。
林宇轩抹去罗盘表面的冰霜，指针颤巍巍指向盘山公路深处。
他捻起烧焦的毕方尾羽，听见系统提示音混着山风传来：【黄仙讨封倒计时::】。
陈诗妍腕间的血珠突然滚向路边，在月光下凝成箭头，指向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槐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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