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蝉鸣刚在老街的槐树叶间响起,林默棋艺馆的木门就被孩子们的笑声推开了。
周承宇正带着一群刚参加完“林默杯”
初赛的孩子复盘,石桌上摆着七八副棋盘,红黑棋子混在一起,像堆撒落的星辰。
“你们看这步‘飞相’,”
少年指着棋盘中央,指尖敲了敲绿檀木“相”
,“太爷爷说,相飞田,不是为了守,是为了把后路铺稳。
就像老街的青石板,看着零散,其实一块连一块,能踩出百年的路。”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颗塑料“马”
,突然指着墙上的老照片:“这是林太爷爷吗?他旁边的老爷爷为什么笑出眼泪?”
照片里,中年的林默正把奖杯塞给周凯,两个男人的肩膀抵着肩膀,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周明轩走过来,轻轻抚过照片的玻璃面:“那天凯爷爷赢了棋,却非要把奖杯给你太爷爷,说‘这棋是你教我的,荣誉该归你’。
你太爷爷说‘棋是两个人下的,奖杯该劈成两半’——后来他们真把奖杯底座锯开,一人一半。”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馆内,落在赵淑兰带来的旧物上。
老人今天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是林默当年给孤儿院孩子画的棋谱,用红铅笔标着“吃子要轻,落子要重”
。
“你看这纸角,”
她指着磨损的边缘,“是孩子们抢着看,翻破的。”
赵小远正用手机扫描这些老棋谱,准备上传到“老街棋库”
。
屏幕上,泛黄的纸页渐渐变得清晰,红铅笔的批注像跳动的火苗。
“太奶奶,有好多人在线等呢!”
男孩的声音带着兴奋,“英国的叔叔说,他要教女儿认‘楚河汉界’。”
林思棋抱着本新装订的《棋乡故事集》走来,封面上印着老槐树的年轮,每圈年轮里都嵌着颗棋子。
“这是我采访老街爷爷们写的,”
小姑娘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张褪色的粮票,“王爷爷说,当年林太爷爷用两斤粮票换了副塑料棋,就为了让孩子们冬天能在屋里下。”
暮色漫进棋馆时,国际裁判组的人来考察决赛场地。
他们站在老槐树下,看着石桌上的棋盘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突然有人说:“这里的棋子会呼吸。”
周明轩笑着递过杯槐花茶:“因为每颗棋子里,都住着个人。”
裁判们摸着老梨木棋盘上的细痕,听周明轩讲林默如何用“兵”
磨赢强手,如何把比赛奖金偷偷塞给困难的棋手,如何在临终前还惦记着孤儿院的棋桌该刷漆了。
“这不是棋馆,是座博物馆。”
有人在笔记本上写下,“收藏着比棋艺更珍贵的东西。”
深夜的棋馆还亮着灯。
周明轩在整理林默的日记,最新现的几页记着年的冬天:“今日雪大,棋馆的窗坏了,凯子带着孩子们糊纸,风把‘帅’吹到了沟里,小远他爸——那时才五岁,光着脚就跳进雪地里摸,说‘林叔叔的帅不能丢’。”
窗外的蝉鸣歇了,槐树叶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周承宇和林思棋趴在石桌上,用粉笔在青石板上画巨大的棋盘,红“兵”
从棋馆门口一直排到巷口,像支整装待的队伍。
“明天决赛,让外国的哥哥姐姐看看,咱们的兵能走多远。”
思棋的声音在巷子里荡开,惊飞了檐下的夜鹭。
周明轩站在门口,望着这片被月光洗亮的棋盘。
他突然明白,林默终其一生守护的,从来不是某局棋的输赢,而是让每个握着棋子的人都知道——棋心归处,便是吾乡。
就像这老街的青石板,无论被多少双脚踩过,总能在晨光里,映出温暖的人间。
天快亮时,第一缕阳光落在老梨木棋盘上。
绿檀木“帅”
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通往过去的路,而石桌旁新摆的塑料“兵”
,正迎着光,骄傲地站在楚河岸边。
有人说,棋是方的,困住了人的脚步。
但在老街,棋是活的,它会变成槐花,变成蝉鸣,变成孩子们的笑声,变成每个归人的脚印——
指引着你,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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