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的节略之中。
朱翊钧先看了司礼监整理出来的奏本节略,又要来原本看了,在司礼监的批红上画了个圈。
此即为朱翊钧版“上报闻”
,后世称之为“圈阅”
。
随着王琢玉打响了反击新政的已达四十余本。
在弹劾张居正的初期,朱翊钧还未觉察出起了朝争。
因为张居正秉政后,每个月都有给事中参他——此为祖宗家法中的上下相制之法。
具体操作如下:若朱翊钧想换了张居正,只要在每月都有的弹劾张居正的奏章中选出一本交付廷议,张居正就不能安其位,非请辞不可。
当然,此类奏章都不是什么大过错,一般都是张居正穿衣戴帽不整齐或者朝会说话前乱咳嗽之类的小毛病,偶尔有些‘府邸壮丽不下王公’之类较大的,朱翊钧就得有所表态。
例如去年他就安排中官往张居正家里送两幅大字,“壮老先生府邸声色”
。
如此一来,朝廷都知道张居正圣眷如故。
但是,朱翊钧留中、圈阅几本以后,这奏章还是雪片似来,即知道是保守势力开始,为此次‘逆流’攻击中的高峰,集大成者,终于把稳稳的张居正和朱翊钧都撩拨恼了。
余懋学在奏章中“陈五事”
,一曰崇惇大。
余懋学直接攻击皇帝道:“陛下临御以来,立考成之典,复久任之规。
申考宪之条,严迟限之罚,大小臣工鳃鳃奉职。
然臣所过虑者,政严则苛,法密则扰,非所以培元气存大体也。
昔皋陶以宽简赞帝舜,姬旦以惇大告成王。
愿陛下远宪二君,留心柔克,持大体而略繁文,矜微瑕而宥小眚。”
这段话的大意就是,皇上你搞考成法太严了,大小臣工无法“培元气存大体”
。
余懋学还给朱翊钧举了两个正面例子:皋陶对臣下、人民很宽简,周公告诉成王施政要敦厚宽大。
余懋学想让皇帝怎么个敦厚宽大呢?余懋学道:“纶綍本之和平,而不数下切责之旨。
政令依于忠厚而不专尚刻核之实庶几宽严相济,政是以和。”
大意是,皇上别老哔哔说(切责之旨)这个没完成,那个必须干好。
大家都很努力,你老哔哔让臣工很难办的。
你松一松,即所谓“宽严相济,政事以和”
了。
二曰亲謇谔(按:正直之臣)。
余懋学说:“言路通塞,治忽攸关。
汉唐之主或止辇以受流涕太息之言,或齐威以容十渐十思之谏。”
而皇帝你登基以后,我朝如何呢?“戆直之臣,辄遭降斥!
敢言之士,动致外迁!
愿陛下虚以受人言,求诸道无谓逆耳而加谴谪,无因小疪而加诘问。
并乞申谕吏部优录忠谠无戆者。”
这段话余懋学赤裸的暗示皇帝,你被张居正耍了,他把敢言之士都从你身边赶开啦,赶紧让吏部把他们召回来。
如此一来呢,“圣德日弘,而奸邪不敢窃肆。”
三曰慎名器。
余懋学说,皇上你加恩宫臣太监郑真,得荫侄铉为锦衣卫千户,恩既渥矣。
然后你就把握不住了,“未几辄求管事,未几辄求诰命,陛下未下部议俱允其请。”
朱翊钧看见这段表示,那是李太后干的,扣我脑袋上干嘛?四曰戒纷更。
余懋学在这里图穷匕见,直攻皇帝和张居正改变祖宗家法:“诗咏繇章,书言率祖。
迩年以来,建白者炫奇,题覆者狥私。
今日以某言立某法矣,明日又以某言而罢之;今日以某言更某法矣,明日又以某言而复之。
法令滋更,从违糜定。”
余懋学还是有理智的,他没明说皇帝改祖宗家法。
他说张居正、葛守礼、王国光等辈“建白者炫奇”
,提的建议、建言不靠谱,以“炫奇”
形容之。
至于皇帝,他说“题覆者狥私”
,明说司礼监,但朱翊钧看来,他已经是指着鼻子骂皇帝了!
因为余懋学紧跟着就说“愿陛下申饬群臣,恪守成宪!”
余懋学共说了五条,朱翊钧最敏感的是他说的,点睛之笔在此:“夫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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