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五的话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
张麻子勾结了刑房的王班头!
他们要对我下手了!
我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手脚冰凉。
赵小五吓得嘴唇白,一个劲儿地问:“石头,咋办啊?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咋办?我能咋办?我就是一个顶税进来的杂役,像河滩上的小石子,随便一个浪头就能把我卷走。
去找何先生?他凭什么次次护着我?况且,张麻子他们这次是勾结了刑房的人,何先生一个书吏,能斗得过他们吗?
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我看着赵小五,他比我还不经事,指望不上。
我只能靠自己。
“小五,”
我压低声音,“这话你跟谁也别说,就当没听见。”
“我知道,我知道。”
赵小五连连点头,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我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怕没用,得想想他们说的“机会”
是什么。
最近衙门里最大的事,就是河工贪墨的案子。
难道……他们想把这脏水往我身上泼?
回到户房,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何先生正在核对一本厚厚的账册,眉头紧锁。
我默默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书架。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何先生案头那几份刚送来的文书,会不会里面有什么消息?
一整天,我都提心吊胆。
每次外面有脚步声,我的心都会揪一下,以为是张麻子带着刑房的人来抓我。
何先生似乎察觉到我心神不宁,抬头看了我几次,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下工的时辰快到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紧接着,杂役房的管事在门口探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何先生,打扰您。
刑房那边有点杂活,人手不够,想跟您借个人使使,您看……”
何先生放下笔,目光平静地看向管事,又扫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何先生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这边还有些琐事,离不开人。
你去别处问问吧。”
管事脸上笑容一僵,似乎没想到何先生会拒绝,讪讪地说了声“打扰了”
,便退了出去。
我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何先生他……他这是又帮了我一次?他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何先生看着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最近衙门里不太平,少走动,少说话,做完自己的事就回去。”
“是,先生。”
我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感激,后怕,还有更深的困惑。
何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张麻子见到我,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但并没再有什么实际行动。
刑房那边抓人的风声似乎也小了些。
可我一点都不敢放松,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更加卖力地在户房干活,把何先生交代的每一件事都做得一丝不苟。
空闲时,我就看着那些架子上密密麻麻的册子出神。
这些冰冷的文字和数字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那张小小的纸片,又在这漩涡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何先生有时会指着文书上一些简单的字考我,比如“粮”
、“银”
、“堤”
。
我凭着记忆,磕磕巴巴地认。
他偶尔会点点头,并不多解释。
我隐隐觉得,他教我认这些字,似乎别有深意。
第三天下午,我正帮着何先生把一些核对好的账册归档,忽然,两个穿着刑房号衣的衙役径直闯进了户房公廨,脸色冷峻。
“何书吏,”
为的那个高个衙役拱了拱手,语气却硬邦邦的,“奉王班头之命,带杂役陈石头去刑房问话!”
我心里“咯噔”
一下,手里的册子差点掉在地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何先生缓缓站起身,挡在我面前,看着那两个衙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力:“不知二位要带他去,所为何事?”
高个衙役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河工的案子,有些情况需要找他核实一下。
问完话,就让他回来。”
核实情况?我的心沉了下去。
张麻子的“机会”
,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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