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站在青冥大学门口时，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正在渗血。
烫金校名化作蠕动的红绳，勒进他掌心的锁形疤痕。
校门口的青铜灯突然亮起，火焰中浮现出林晚秋的脸：别相信图书管理员，她的右眼是用婴儿的颅骨磨成的。
门卫室的玻璃突然碎裂，穿红旗袍的女人从中走出，怀里抱着的黑木匣换成了青铜灯。
她的左眼蒙着青冥纱布，右眼嵌着片槐树叶，叶脉里缠着脐带：新生报到要验骨血，把你的手给我。
陈砚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石狮子。
狮子嘴里叼着的绣球突然转动，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准考证号，其中一个正是他的。
他看见幻象——石狮子吞下的准考证正在融化，化作灯油滴进青铜灯。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女人的声音带着铁锈味，成为灯主，或者变成石狮子的饲料。
她甩出红绳，绳结里的干枯指甲变成了婴儿的利齿。
陈砚本能地举起黑木匣格挡，匣盖突然弹开，滚出的半块颅骨在空中旋转，与女人的青铜灯碎片拼成完整的锁形。
整座校门开始扭曲，露出里面的青铜骨架，骨架上挂着无数盏灯，每盏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替死鬼。
第四个替死鬼要做的，不是延续轮回，而是成为钥匙。
林晚秋的魂魄从灯芯里飞出，把颅骨锁进骨架心脏，就能打开时空裂缝。
陈砚将颅骨塞进骨架胸腔，青铜灯突然爆出刺眼的光。
他看见青冥大学的真面目——不是教学楼，而是棵盘虬的老槐树，树根缠着无数具白骨，每具的胸骨上都刻着准考证号。
现在，去图书馆顶楼。
林晚秋的魂魄钻进陈砚的锁形疤痕，那里藏着最初的替死鬼，也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图书馆的台阶在陈砚脚下崩裂，露出底下的青铜电梯。
电梯按钮上标着-o的年份，其中年的按钮正在渗血。
陈砚按下它，电梯突然坠向黑暗，四壁浮现出林晚秋的日记：年月日，我在考场现了青冥灯的秘密——灯油是用转校生的骨髓熬的。
电梯门打开时，陈砚看见穿白大褂的王老头正在解剖台前切割颅骨，旁边的玻璃瓶里装着跳动的婴儿心脏。
你终于来了。
王老头转身，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红绳，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五年。
陈砚摸向口袋，掏出半块铜镜，镜面映出解剖台下的冰柜——里面冻着三具婴儿尸体，每具的后颈都有锁形胎记。
而冰柜的标签上写着：替死鬼储备，用于o年灯油更新。
他们都是你的孩子？陈砚的声音颤。
王老头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手术刀的嗡鸣：不，他们是你的孩子。
每个替死鬼轮回，都会在镜中校舍诞下新的婴儿，而这些婴儿，就是未来的替死鬼。
图书馆的青铜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婴儿的啼哭。
陈砚看见无数双黑洞眼眶的眼睛在逼近，每个婴儿后颈都有锁形胎记，他们的小手正抓向他的心脏。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王老头递来手术刀，杀了这些婴儿，结束轮回；或者成为灯主，让他们继续替你续命。
陈砚握紧手术刀，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左眼瞳孔里浮着盏青铜灯，灯芯上烧着的是自己的准考证。
他突然想起第七章结尾的颅骨刻字：青冥悬灯照归途，人间再无替死骨。
我选第三个选项。
陈砚将手术刀刺向自己的锁形疤痕，鲜血溅在青铜灯上，打破所有时空的闭环。
整座图书馆开始崩塌，陈砚在坠落的书架间看见，每个时空的替死鬼都放下了铁锨，而老槐树的根系正迅枯萎，露出底下三具白骨——孕妇、转校生、年轻的王老头，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中间放着半块婴儿颅骨。
结束了。
孕妇的魂魄俯身亲吻婴儿，谢谢你，第四个替死鬼。
陈砚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他已经闭上眼睛，睫毛上沾着槐树的新芽。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而青冥大学的废墟上，正绽放出成片的青冥花。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高考结束，来老槐树下领录取通知书。
陈砚站起身，现自己穿着整洁的校服，手里攥着准考证，照片上的自己笑容灿烂，没有锁形疤痕。
他走向老槐树，看见树下站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怀里抱着黑木匣，正对着他笑。
匣盖打开的瞬间，陈砚听见婴儿的啼哭。
他伸手接住坠落的颅骨，现骨头上刻着一行小字：
青冥悬灯照归途，人间再无替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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