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皇帝都没有再摆驾凤章宫,一时间,皇后娘娘又失宠的传闻甚嚣尘上。
因有容墨的禁令在此,皇后的寝宫亦是无人敢前来打扰,沐颜歌将自己困于一方天地,倒也乐得个悠闲自在。
夏日曛暖,她懒洋洋地缩在躺椅上,低头看手上的书简。
和风徐徐,吹起叶子扭着腰肢轻摆。
近几日她将这凤章宫里所能想到的供她消遣的东西都捣腾了遍,从花花草草到笼中小鸟,从琴萧琵琶到棋盘弹弓。
最后,干脆埋进书堆里,寻觅点营养,从《女诫》《内训》之类到有关战事谋略、帝王统治之道的书简,竟是越看越有趣味。
“娘娘就不想去御花园里逛逛么?这整日闷在寝宫里,奴婢看了都觉得难受!”
夏荷一边修剪花草一边时不时瞅上沐颜歌一眼,小心探问道。
宫中这半年以来,夏荷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沉稳。
这几日,她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皇后娘娘某件不是事实的事实?皇上瞒着娘娘自有皇上的道理,但她觉得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况且,她毕竟是娘娘的人。
沐颜歌见她面色闪烁不定,敛了敛笑,蹙眉问道:“怎么,难不成是皇上近几日册封了某个妃嫔,亦或是宠幸了那个宫娥?”
夏荷微微一愣,没料到她竟是如此直接,心知现在不说都不行,于是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垂眸咬牙道:“就在娘娘回宫前几月,皇上他……他封了前太傅家的小姐为妃,赐了澜熙宫,那位沈小姐进宫时像是怀了四五个月的身孕……”
沐颜歌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冰冷,“那女人可是叫沈茹?”
夏荷点了点头,低声又道:“那位茹妃几乎足不出户,皇上也从不前去探望,宫里的人私下议论纷纷,说是……”
“说是什么?”
“说是娘娘善妒,皇上怕娘娘回宫后闹腾,不敢亲近新晋的茹妃……”
夏荷说到这里顿住,一向沉稳的面容有着明显的怒气。
“呵,他都敢把人家的肚皮搞大,难道还怕本宫的问责么?”
沐颜歌冷冷一笑,为了控制情绪,握书的手几欲将纸张捏碎了去。
换做以前的自己,没准她会当场气晕了过去,流言也好,事实也罢,这事放到任何女人身上,都不可能淡定得像个没事的人似的。
可现在的她,即便当场逮到容墨偷情,她都不会暴跳如雷,而是……将他直接敲晕,阉了去!
此刻,纵然心口莫名拥堵,她却是还取义,皇上,微臣只是想说……”
容墨袍袖中的手缓缓握紧,眼神遽利地一扫,满堂争论顿止。
“那你们言下之意,是让朕将皇后打入冷宫?”
一语既出,殿内空气瞬间凝滞。
一帮谏臣的肆论已让容墨的面容笼上一层如霜的清冷之色,沉沉暗暗间,让殿内列位之人如利芒在身,心生惶惑。
皇上在登基前与当今皇后的各种秘闻就在北翼上下传得是沸沸扬扬,女色误国,惑乱君心,他们作为臣子,即使冒死直谏,也不能皇帝的一世英名毁在一个女子身上。
就在这时,礼部侍郎仍就不怕死地站了出来,躬身一揖,“皇后娘娘乃陛下的结发之妻,自然是最有资格执掌后宫之人。
只是牡丹虽娇艳,但其它的红花绿草同样姹紫嫣红,恳请圣上在低头赏花时,也不要忘了远处的风景。
微臣斗胆将参选秀女的名单已拟好,共一百一十八人,特呈给皇上过目!”
说完,侍郎大人敛步上前将名单恭恭敬敬给递呈了上去。
容墨捏着名册一角的修长的手指因指尖用力而泛着青白的颜色,透露出他心底隐忍不发的怒气。
自古君王无私事,只要他一日坐在这个位置上,这种情景便会无休无止地上演。
他不是没有这个心里准备,但真到了眼前,烦躁比预想中还是要深那么一点。
眼下的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任性妄为,这半年的时光,让他渐渐有些明白了父皇当年作为一个帝王的艰难和无奈。
他低眸,并没有立即打开名册,微微凝思片刻,面色恢复了平静,“这名册里,可有推荐的最佳人选?”
礼部侍郎道:“右相的千金,抚远将军的独女,兵部尚书的小姐,皆是蕙外秀中,才情俱佳的美人!”
容墨内心冷冷一笑,这些人以社稷为名,处心积虑将这些女子塞进宫里,所存的那点儿心思他又岂会不知?
遂而敛了敛情绪,沉声道:“这名单朕会细细斟酌,今日就议到这里,诸位臣工都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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