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一个念头悄然盘踞上心头。
她已然越界,有了把柄。
她渴望什么?与我一样,不过是这深宅大院里一个安稳的立足之地,一个能抬头挺胸的身份。
宝玉的宠爱虚无缥缈,唯有攥在手里的“位置”
,才是活命的根本。
“麝月,”
我唤她,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带着一种病中惹人怜惜的软弱,“你过来些。”
她依言靠近,在炕沿坐下。
“昨夜……委屈你了。”
我缓缓道,目光直视着她,捕捉她眼底一丝飞快闪过的慌乱。
“李妈妈那场闹,还有晴雯那张嘴……我都知道。
这屋里,风刀霜剑,明枪暗箭,没一刻消停。”
我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她放在膝头的手背上。
她的手,温热,却微微一颤。
“我们这些做丫头的,”
我声音更低,像耳语,带着无尽的心酸与洞悉,“命,从来都不在自己手里。
今日是主子眼里的得意人儿,明日就可能因为一杯茶、一句话,被打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配个小子,落得茜雪那般下场……”
“配小子”
三个字,清晰地钻进她耳中。
我看到她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抿紧了。
“我病这一场,倒像是被冷水浇醒了。”
我苦笑,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
“光指望着二爷一时的情分,是靠不住的。
这府里,要想活得长久,活得体面,就得自己……立得住。”
我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渴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抛出诱饵:“老太太、太太跟前,我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
二爷……待我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你是个明白人,做事也稳妥。
日后……若我们能同心协力,互相扶持着,在这府里扎下根来……”
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迎着她的目光,终于说出了那个足以让她死心塌地的承诺:“……将来二爷屋里的事,总得有个真正贴心、知根知底的人帮着料理。
一个姨娘的位置……未必就轮不到咱们头上。”
“姨娘”
二字,如同惊雷,在她眼中炸开一片炽热的光。
那光芒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那是我们这些“毛丫头”
毕生仰望的终点,是摆脱“配小子”
命运的唯一阶梯。
“袭人姐姐……”
她喉头滚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反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我……”
“嘘——”
我用眼神制止了她的话,唇边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好妹妹,你的心思,我懂。
我的心思,你也该明白。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收回手,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光,声音变得冷静而锐利:“这船上,容不得三心二意,更容不得那些……碍事的石头。
晴雯那个爆炭性子,仗着有几分颜色,牙尖嘴利,处处拔尖要强,迟早是个祸害。
她那眼睛,太利了,咱们的事,瞒不过她。
还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只想着勾引二爷的小蹄子们……”
麝月的眼神随着我的话,从激动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的狠绝。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结盟,意味着站队,更意味着……清除异己。
“姐姐放心,”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甚至比平日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晴雯……她那张嘴,迟早惹出大祸。
至于其他人……”
她微微冷笑,“这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我满意地看着她。
很好。
恐惧与欲望,是最好的粘合剂。
她这把刀,已经磨亮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自己得稳住。”
我放缓语气,重新躺回枕上,带着病弱的疲惫,“二爷那里……你该亲近,还是亲近着。
只是要更谨慎些,别给人拿了明证。
老太太、太太跟前,更要小心伺候,显出咱们的稳重可靠来。
尤其是太太……她最重规矩体统。”
麝月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姐姐说得是。
我瞧着,太太对姐姐一向是另眼相看的。
咱们只要把本分做足了,再让那些‘不本分’的显出原形……”
我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在这深不见底的豪门内宅里,两个同样渴望向上爬、同样背负着秘密、同样恐惧着坠落的女人,结成了最牢固的同盟。
温情脉脉的面纱下,是冰冷的算计与即将挥出的刀锋。
“去吧,”
我闭上眼,挥挥手,“我乏了。
记住,沉住气。
来日方长。”
“是,姐姐好生歇着。”
麝月恭敬地应着,端起药碗,脚步轻悄地退了出去。
帘子落下,隔绝了内外。
帐子里,只剩下她掌心那瞬间迸的滚烫力量。
那是对“姨娘”
身份的狂热渴望,是对共同铲除障碍的狠绝认同。
我缓缓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却冰冷的刺绣花纹。
这通灵宝玉身周的位置,只能容下最“贤良”
、最“懂事”
,也最……有用的那一个。
麝月……但愿你这把刀,够快,也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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