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灯像审判的圣光，将顾明生钉在原地。
他脸上血色尽失，精心维持的儒雅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被当众撕破伪装的惊惶和绝望。
他想开口嘶吼，想辩解，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只能出嗬嗬的、毫无意义的声响。
音响设备里，沈砚那句“涉嫌谋害前董事长沈耀华先生”
的指控，如同最终判决，在死寂的大厅里反复回荡，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激起惊涛骇浪。
谋害前董事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犯罪，这是弑亲般的重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在追光灯下的顾明生和阴影中的沈砚之间来回切换。
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惊呼出声。
她没想到，沈砚会在这个时刻，以这种方式，直接将最致命的指控公之于众！
顾薇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像是疯了一样扑向追光灯下的父亲，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令人无所遁形的光线，朝着沈砚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哭喊：“沈岩！
你胡说八道！
你血口喷人！
你一个穷助理算什么东西！
你敢污蔑我爸爸！
我要杀了你！
！”
她的妆容哭花，头散乱，红色的礼服像一团燃烧的、绝望的火焰，彻底失去了所有高高在上的风度。
然而，她的哭喊和威胁，在沈砚那句石破天惊的指控和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保安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状若疯癫的顾家父女，又看看阴影中那个气场强大、掌控全局的“沈助理”
，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污蔑？”
沈砚的声音再次通过音响清晰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顾董事，需要我播放更多‘幽灵’账号与王洪沟通，如何利用药物和压力诱我父亲心脏病的详细记录吗？需要我请出当年主治医生，重新鉴定用药记录吗？”
他每说一句，顾明生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脸色就更灰败一分。
最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瘫软在地，顾薇拼命想扶住他，却被他带得一起跌坐在地上，父女俩狼狈不堪。
完了。
全完了。
顾明生知道，沈砚既然敢在这里说出来，就意味着他已经掌握了无可辩驳的铁证。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在今晚，被这个他一直轻视的、伪装起来的继承人，彻底摧毁了。
人群彻底哗然！
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试图突破保安的阻拦，镜头死死对准了瘫倒在地的顾明生和哭喊的顾薇。
闪光灯噼啪作响，记录下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苏晚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顾家顷刻间崩塌，看着沈砚在阴影中冷漠地执行着他的审判，她感到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震撼。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人群外围——
她看到了陈秘书。
陈秘书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她站在一根巨大的廊柱后面，几乎完全隐藏在阴影里，安静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剧烈的表情，但苏晚却清晰地看到，她那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极其复杂。
有震惊，有快意，有解脱，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和……决绝。
她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只见陈秘书缓缓地、极其隐蔽地，从她的手拿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的u盘。
然后，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前方的顾家父女和沈砚身上时，悄无声息地、快地将u盘塞进了经过她身边的一个侍者的托盘底部，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晚的方向。
侍者愣了一下，随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端着托盘，自然地朝着苏晚所在的后排区域走来。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陈秘书这是要做什么？！
那个u盘里是什么？！
侍者经过苏晚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用托盘边缘轻轻碰了一下苏晚的手臂。
苏晚瞬间会意，她强作镇定，假装整理裙摆，手指飞快地将那个粘在托盘底部的小u盘抠了下来，紧紧攥在手心，藏进了晚宴包的夹层里，和那个丝绒盒子放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苏晚再抬头看向陈秘书的方向，却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陈秘书消失了。
就像她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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