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秋高气爽,乡试如期而至。
苏清晏收拾好行囊,准备前往府城赴考。
出前一晚,沈万山让人送来一个锦盒,里面是银子和一些干粮、伤药。
“主家说,路上不安全,这些银子你拿着防身,若是不够,可让人回府送信。”
送锦盒的管家恭敬地说。
“替我多谢主家。”
苏清晏收下锦盒,心里却没有太多波澜。
沈万山对她好,不过是希望她能在日后照拂沈砚辞罢了。
沈砚辞并没有出现,或许是依旧不愿与她过多接触。
苏清晏对此并不在意,收拾好东西后,便早早休息了。
府城考场人声鼎沸,各地学子汇聚于此。
苏清晏沉着应考,三篇文章一气呵成,下笔如有神助。
她对自己的答卷很有信心,考完试回到客栈,便开始静静等待放榜。
而沈府这边,沈砚辞的生活依旧如往常般平静。
只是春桃现,公子最近总是站在院子里望着苏清晏住的锦溪院方向,眼神复杂,偶尔还会询问苏清晏的归期。
“公子,乡试放榜也快了。”
春桃忍不住说道。
沈砚辞收回目光,淡淡“嗯”
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只是耳根悄悄泛红。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从苏清晏离开后,他总觉得院子里少了些什么,看书时也总容易走神,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伏案读书的清瘦身影。
即使他知道苏清晏志不在此,知道她渴望功名,知道她迟早会离开。
乡试放榜那日,苏清晏早早便来到放榜处。
榜单前人头攒动,她踮起脚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苏清晏,这不是那个赘妻吗?”
“解元!
苏清晏居然是解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苏清晏的心猛地一跳,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在第一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有了回报!
她眼眶泛红,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中举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沈府。
沈万山得知后,难得露出了笑容,让人备了厚礼,准备等苏清晏回来好好庆祝。
沈砚辞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练字。
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点。
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被浓浓的失落取代。
她中举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快要离开了…
几日后,苏清晏回到沈府。
刚进门,就看到沈万山带着下人在府门口迎接。
“清晏,恭喜你中举!
真是好样的!”
沈万山脸上满是赞赏。
“多谢主家。”
苏清晏微微躬身行礼。
这时,她看到沈砚辞站在沈万山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微微颔,算是打过招呼。
苏清晏的喜悦过后,心里的和离之念愈强烈。
如今她已是举人,有了功名在身,不必再受束缚。
官府放的“公车银”
也足够她还清沈家的恩情,她可以凭自己的本事继续进京参加春闱。
她开始盘算着如何开口。
沈万山待她不薄,她不想做得太过绝情,只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平地结束这段关系。
可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时机,府里就传来了噩耗——沈万山突恶疾,卧床不起。
沈万山这些年为了生意过度劳累,常年奔波,身体早已亏空,这次突重病,竟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府里上下乱作一团,只有沈砚辞依旧冷静,每日守在沈万山病床前,端茶送药,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往日清冷的身影变得憔悴不堪。
苏清晏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和离之话竟说不出口。
沈万山刚逝,沈砚辞本就孤苦无依,若是此时提出和离,无疑是雪上加霜。
“主家情况如何?”
苏清晏找到府里的大夫,轻声询问。
“回夫人,主家身子亏空太久,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大夫叹了口气。
苏清晏沉默了。
她想起沈万山对她的关照,想起她入赘后安稳的读书环境,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
几日后,沈万山病逝。
临终前,她紧紧抓住苏清晏和沈砚辞的手,气息微弱地说:“清晏,砚辞性子冷,不懂与人相处,我走后,那些亲戚……肯定会来欺负他……我求你帮我……护着他……”
苏清晏看着眼前的沈万山,不由得眼眶湿润,平心而论,沈万山对她的好远自己的亲娘,苏清晏哽咽点头:“母亲放心,我会的。”
这也是苏清晏第一次改口。
沈砚辞跪在床边,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是苏清晏第一次看到他流泪,那个清冷孤傲的男子,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让人心生不忍。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苏清晏心里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她压下了和离的念头,她会先帮沈砚辞处理好后事,护住沈家的家业。
沈万山的那些亲戚,早就觊觎沈家的财产,如今沈万山病逝,他们必定会上门寻衅,但有自己举人的身份在,她们也不敢放肆。
至于…和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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