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彻底沉寂的日子,比谢珩想象中更难熬。
他试过对着镜面说话、塞纸条,甚至把林微之前送的巧克力包装纸贴上去,可铜镜始终像块普通的废铜,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夜里他抱着铜镜缩在被子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像是寒冬里丢了暖炉,黑夜里灭了油灯,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更糟的是,谢广偷走奏疏后,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先是赵府的仆役总在县学门口“偶遇”
他,撞翻他的书本,踩脏他的衣衫;后来连买米的粮铺都不肯卖给他,掌柜的搓着手赔笑:“谢小郎君,对不住,赵县丞打过招呼,小店不敢卖给你。”
谢珩只能揣着仅有的几文钱,绕远路去城郊的粮摊买米。
可粮摊的米贵得离谱,几文钱只够买一小撮糙米。
回到茅舍,他把糙米倒进破陶罐,加水煮成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给祖母盛了大半碗,自己只敢喝几口米汤。
“珩儿,你也多喝点。”
祖母咳嗽着,要把碗推给他,“我这老骨头,不碍事的。”
“祖母,我吃过了。”
谢珩强装笑脸,把碗推回去,“县学管饭,我在那儿吃撑了。”
其实他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几口冷水。
夜里,祖母睡熟后,谢珩蹲在灶房,看着空荡荡的米缸,心里堵。
他想起林微送的《大雍科举常见策论题解》,想起她画的笑脸,鼻尖一酸——要是阿微姐姐在,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他摸出铜镜,轻轻敲了敲:“阿微姐姐,我快撑不下去了……米快没了,赵县丞还总找我麻烦,我连书都快读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哐当”
一声,像是有人踹门。
谢珩警觉地抓起灶边的柴火棍,刚走到门口,就见谢广带着两个陌生汉子闯进来。
那两人穿着短打,腰间别着刀,眼神凶狠得像饿狼。
“谢珩,你爹的奏疏里藏着宝贝吧?”
谢广搓着手,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赵县丞说了,只要你把剩下的‘线索’交出来,就给你十两银子,还让你安安稳稳读完县学。”
谢珩心头一震——赵县丞果然拿到了奏书,还以为有更多线索!
他强作镇定:“什么线索?奏书早就被你偷走了,我什么都没有!”
“还嘴硬!”
一个汉子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赵县丞说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把他带走,好好‘问问’!”
谢珩挣扎着,手里的柴火棍狠狠砸在汉子胳膊上。
汉子吃痛,一拳砸在他脸上,谢珩顿时觉得鼻子一热,鲜血淌了下来。
“住手!
别打我孙儿!”
祖母被惊醒,挣扎着从炕上爬下来,抱住汉子的腿,“要打就打我!”
“老东西,滚开!”
汉子一脚踹开祖母,祖母重重摔在地上,咳嗽得撕心裂肺。
“祖母!”
谢珩红了眼,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咬住汉子的胳膊。
汉子疼得大叫,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把他扇倒在地。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赵毅的喊声:“谢珩!
我给你带了馒头……”
赵毅拎着油纸包闯进来,见此情景,当即怒喝:“你们干什么!”
他虽只有一人,却长得人高马大,抄起院角的扁担就冲了上去。
那两个汉子见有人来,又怕动静闹大,狠狠瞪了谢珩一眼:“算你运气好!
三日之内,把线索交出来,不然有你和你那老虔婆好受的!”
说完拽着谢广走了。
谢珩爬起来,扑到祖母身边,哽咽着扶起她:“祖母,您怎么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祖母摸了摸他流血的嘴角,眼泪掉下来:“珩儿,咱们逃吧……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了……”
谢珩抱着祖母,心里又酸又涩。
逃?能逃到哪儿去?没有钱,没有粮食,祖母还病着。
他看向灶房空荡荡的米缸,又摸了摸胸口冰冷的铜镜,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
赵毅把馒头递给他:“谢珩,先吃点东西。
我爹说了,赵县丞太过分,他会帮咱们留意的。”
谢珩接过馒头,却没胃口吃,只是死死攥着。
深夜,雪又下了起来,飘进破窗,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他把祖母安顿好,自己缩在灶房的柴火堆里,怀里抱着铜镜,一遍遍地想:阿微姐姐,你到底在哪儿?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怀里的铜镜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谢珩猛地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铜镜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暖光,紧接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从镜面挤了出来,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写得很仓促:“我没事……被铜镜耗晕了……赵县丞要的是盐铁案账本……你爹把账本藏在……”
字条写到一半突然断了,暖光也瞬间熄灭。
谢珩攥着半截字条,心脏狂跳——阿微姐姐没事!
可账本藏在哪儿?赵县丞三日之期已到,他该怎么撑过这一关?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这破败的茅舍,连同他最后的希望,一起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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