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管家灰溜溜离去的第二日,柳先生刚带着谢珩读完《孟子·离娄》,院外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门房引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吏员走进来,拱手道:“柳先生,谢小郎君,县尊大人有请。”
谢珩心头一凛——他不过是个寒门学子,从未与县令打过交道,为何会突然被召见?柳先生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县尊为人清正,许是听闻了你昨日应对赵府之事,不必惊慌,据实回话即可。”
谢珩点头应下,回屋换上稍整洁的长衫,跟着吏员往县衙走去。
路上他指尖反复摩挲胸口的铜镜,暗自思忖: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若遇变数,还需阿微姐姐指点。
县衙正堂气氛肃穆,县令周文彬端坐案后,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谢珩。
“你便是谢谦的儿子谢珩?”
周文彬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官威。
“正是学生。”
谢珩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却不卑怯。
“昨日赵府管家去你住处寻衅,可有此事?”
周文彬指尖轻叩案几,“赵县丞今日一早便来告状,说你偷了他儿子的玉佩,还散播谣言污蔑赵公子。”
谢珩刚要辩解,胸口的铜镜突然传来一丝暖意,一张小字条悄无声息滑入袖中。
他余光扫过,林微的字迹清晰明了:“周县令三年前因拒绝赵县丞包庇赌坊,被穿了半年小鞋,两人素有嫌隙。
重点说赵府‘未搜玉佩便退走’,再提‘赌坊玉佩抵押’的传闻,点到为止,他自会明白。”
谢珩心神一定,抬头从容道:“大人明鉴,昨日赵府管家带人闯入庭院,翻查许久却未寻得玉佩,便匆匆离去,并非学生藏匿。
至于玉佩下落,学生偶然听闻,前日有赌坊伙计说,赵公子曾以一块玉佩抵押赌资,此事或许可向赌坊查证。”
周文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本就知晓赵磊好赌成性,赵府此次寻衅分明是无理取闹。
他盯着谢珩看了半晌,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惋惜:“说起来,你父亲谢谦当年在县里任主簿时,可是出了名的清官。
可惜啊,三年前那桩‘通敌’案,定案太过仓促,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毁了。”
“通敌”
二字像针一样扎进谢珩心里,他攥紧的衣袖下,指节已然白。
父亲入狱的场景猛地涌上心头,可他只是个连温饱都难继的学子,面对一县之尊,哪有资格置喙陈年旧案?只能低下头,喉间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铜镜那头的林微将他白的脸色看得真切,立刻传了张字条:“别冲动,他或许只是随口一提。
先应下,日后有能力再查。”
谢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家父之事,自有朝廷公断,学生不敢妄言。”
周文彬似是察觉到他的隐忍,没再追问,从案上取出一卷策论:“这是去年乡试的考题,你且试作一篇,半个时辰后交给我。”
谢珩接过策论,题目是“论吏治清明之要”
。
趁周文彬低头批阅公文的间隙,他悄悄对着铜镜轻语:“阿微姐姐,策论题是‘论吏治清明’,该从哪几方面入手?”
铜镜暖光微闪,一张写满要点的字条飘出:“引《贞观政要》中‘为政之要,惟在得人’开篇,贴合大雍推崇唐制的风气;分‘选官’‘考核’‘监察’三点展开,选官提‘科举取才,破除门第’,考核说‘以实绩论优劣’,监察引‘设巡按御史,严查贪腐’,均是大雍现存制度的优化方向;结尾暗合周县令经历,提‘为官者当守本心,不徇私情’,易获共鸣。”
谢珩看完字条,思路瞬间清晰。
半个时辰刚到,一篇策论已然写就。
周文彬细读后果断点头:“好!
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地。
下月县学有补录名额,我已让人给你留了一个,入县学读书,对你日后科举更有裨益。”
谢珩又惊又喜,连忙叩道谢。
走出县衙时,阳光正好,谢珩对着铜镜低声道:“阿微姐姐,县尊提到我爹的案子了……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铜镜轻轻亮了亮,飘出一张字条:“先强大自己,才有能力查清真相。
县学鱼龙混杂,记得‘藏拙’。
给你带了本《大雍科举常见策论题解》,好好研读。”
谢珩刚要伸手去接飘落的书页,铜镜的暖光突然剧烈闪烁,字迹在纸上变得模糊扭曲,最后竟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
他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铜镜已然恢复冰冷的死寂,而方才那张字条的末尾,只残留着半行模糊的墨迹——“叔父谢广……在打你家旧木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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