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在与那近在咫尺的冰冷呼吸声对抗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陈默像一尊逐渐石化的雕像,蜷缩在沙上,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毯子下的身体早已麻木,冷汗湿了又干,留下黏腻的寒意。
恐惧不再是汹涌的浪潮,而是变成了某种沉滞的背景辐射,渗透进每一寸骨髓。
他能感觉到,“它”
就在那里。
不仅仅是听觉上的呼吸,更是一种……存在感的压迫。
就像一块冰冷的、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意识边缘,让他的思维都变得凝涩。
他不敢去揣测“它”
的形态,不敢去想象“它”
接下来会做什么,只是竭尽全力地放空自己,将自己伪装成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笔记里说过:“思维的波动,有时也会被捕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已是几个时辰,那均匀而冰冷的呼吸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压迫感依旧存在,但那种被直接“注视”
着后颈的感觉,似乎减弱了。
陈默依旧不敢动。
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用尽全部感官去探知周围的动静。
死寂。
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深沉的死寂。
连老房子常有的细微木质结构收缩声都消失了,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某种力量彻底“静音”
了。
又煎熬了仿佛一个世纪,窗外天际线的边缘,终于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灰芒。
黎明将至。
随着这丝微光的渗入,那股盘踞在屋内的冰冷压迫感,如同退潮般,开始缓慢地消散。
最后,当第一缕真正的晨曦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带着尘埃的光柱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了。
“它”
走了。
陈默猛地呼出一口憋了太久的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沙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四肢百骸传来针刺般的酸麻。
他贪婪地呼吸着,尽管空气依旧带着老宅的陈腐,但至少不再有那种非人的冰冷。
他活下来了。
在打破了“不准开窗”
的禁忌后,在“它”
已经进入室内并近在咫尺的情况下,他凭借着笔记的警告和极致的伪装,侥幸熬过了这一夜。
但活下来的代价是什么?
陈默挣扎着坐起身,毯子滑落在地。
他先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口,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他踉跄着在屋内走了一圈,窗户依旧锁死,门依旧被椅子抵着,一切看似与他昨晚检查时无异。
难道只是精神上的恐吓?不,不可能。
那呼吸声,那压迫感,真实得刻骨铭心。
他重新坐回沙,试图平复依旧狂跳的心脏。
目光无意间扫过身侧的沙垫——昨晚那呼吸声传来的位置。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米黄色的亚麻沙垫上,靠近他头部曾经放置的地方,出现了一小片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痕迹。
那不是污渍,不是水痕。
它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残留,或者说是低温凝华的产物?痕迹非常浅淡,若有若无,形状不规则,边缘散着一种非自然的微凉。
陈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的、带着不祥意味的冰冷。
他猛地缩回手,心脏再次揪紧。
这就是“它”
留下的痕迹?是“它”
存在的证明?
陈默立刻找来手机,对着那片痕迹从各个角度拍照。
但在手机的镜头里,那片痕迹几乎无法被捕捉,只有在特定角度和光线下,凭借肉眼才能勉强辨识。
这印证了笔记中的某些暗示——“它”
可能并非完全的物质实体,常规的记录手段对其效果有限。
这个现让他更加不安。
一个无法被清晰观测、无法被常规理解的敌人。
他站起身,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屋内。
很快,他在靠近沙的地板上,也现了几个极其模糊的、类似的灰色印痕,像是某种无形的脚(或者别的什么器官)停留过。
痕迹一路延伸,并非走向门口,而是……消失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下方。
陈默的呼吸一滞。
阁楼?那个他找到笔记本的地方?
难道“它”
……平时就盘踞在那里?或者,那里有“它”
更在意的东西?
他盯着那幽暗的楼梯入口,内心充满了矛盾。
恐惧让他想远离那里,但求生的本能和寻找线索的迫切,又驱使他必须上去一看。
笔记本的前主人,是否也现了这些痕迹?他最终的结局,是否与阁楼有关?
阳光逐渐明亮,透过窗帘照亮了屋内的尘埃。
但陈默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知道,白天的到来只是暂时的喘息。
规则的铁律已经用最直接的方式烙印在他心里。
而“它”
的存在,也不再是笔记上的抽象警告,而是留下了冰冷实体的痕迹。
昨夜他付出了恐惧和僵卧一夜的代价,换来了生存和新的线索。
下一次,代价又会是什么?
他抬头,望向那通往未知的阁楼楼梯,知道自己的探索,不得不向那个最初现秘密的源头,再次深入。
而这一次,他将不再是偶然的现者,而是主动的……窥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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