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死寂,只闻压抑的抽气声与衣料摩擦的窸窣响动。
宫人们面白如纸,抖着腿排成一列,一个个被引入角房。
方才那血淋淋的场面,已将他们三魂七魄吓散了大半。
几个小宫女绞着帕子,指甲掐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她们偷眼觑着那扇通往角房的木门,仿佛那后面藏着吃人的怪兽。
有人腿肚子转筋,几乎要软倒在地,可一想到这几个月在锦绣宫当差的风光——走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连去内务府领份例,管事太监都赔着笑脸——这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挪不动分毫。
“这主子……手段也太骇人了些……”
一个圆脸小太监带着哭腔低语,“以往只听说主子们打板子、掌嘴,可这般……这般让人求死不能的,真是头一遭见。”
他身旁一个年长些的宫女闻言,却低声道:“你懂什么?那秋纹往日仗着是老人,手里攥着咱们多少人的短处?春儿、夏竹,哪个不是被她逼得没了活路?如今这般下场,也是报应!”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只要咱们忠心不二,娘娘何曾亏待过咱们?月例赏钱比别处厚上三成,在外头谁不给咱们锦绣宫的人几分颜面?辰贵妃娘娘待下宽厚,只要不越了那根线,便是咱们的造化。”
这番话如石子投入死水,在众人心中漾开涟漪。
是啊,离了锦绣宫,又能去哪儿?背主的名声一旦传出,六宫唾弃,只怕连冷宫杂役都不如。
若留下,只要不起二心,日子反倒比别处更安稳。
方才那点被血腥场面激起的动摇,渐渐被这现实考量压了下去。
几个原本还存着几分小心思,想着偶尔向外递个消息换些好处的,此刻也彻底歇了心思。
那麻袋中蠕动的蛇影、那涂满蜂蜜爬满蚂蚁的身躯,已成了他们脑海中最深刻的烙印。
茯苓轻叩殿门,得了应允后,方捧着册子碎步而入。
她行至苏韵瑾身侧,低声禀报,声音平稳却带着事毕的利落。
“娘娘,名册已核对完毕。
共有三名宫女、两位嬷嬷并两名内监,自请离去。
奴婢已按娘娘先前吩咐,予了盘缠,让他们从角门安静离开。”
她略顿一顿,翻过一页,继续道:“另有几人,虽愿留下,却因有手帕交或同乡在别宫当差,心中难免牵挂。
奴婢想着,是否可请内务府酌情,将人调至咱们宫中,也好全了她们的情分,令其更安心当差。”
“此外,”
茯苓的声音压低了些,“册中记有几人,家中确有难处。
或是父兄嗜赌,屡屡索要钱财,已成拖累。
对此等隐患,奴婢已做了安排:将其家中牵绊之人,回头妥善‘请’至远离京畿的庄子上,断了往来。
些许小麻烦,已着手解决。
至于那些牵扯稍深、一时难以根除的,也已将他们安置到稳妥之处,既全了娘娘的仁心,也绝了后顾之忧。”
接连十几日过去,后宫波澜不惊,那日骇人的场面竟如沉入深潭的石子,未激起半分涟漪。
她深知,宫廷之中信息即权力。
若自己宫闱之事顷刻传遍六宫,便如赤身立于战场,任人宰割。
她借鉴了古人“密语加锁,权限分级”
的智慧,在锦绣宫内建立起严密的信息控制体系。
她坐在窗边,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唇角终于绽开一抹真切的笑意——她的宫墙,总算密不透风了。
自那日后,锦绣宫上下如铁桶一般。
苏韵瑾此举,不仅清除了潜在的眼线,更用一种极致残酷的方式,为所有宫人划下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这份震慑,在此后十几年的后廷生活中,为她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安稳与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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