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里的童年
岳儿最早的记忆，是趴在母亲柳如烟酒坊的橡木桶上，嗅着新酿的"
醉春风"
散出的醇香。
"
小公子尝尝？"
酿酒师傅用筷子蘸了酒液点在岳儿唇上，辣得他直吐舌头，惹得满屋子的伙计哄堂大笑。
柳家的"
烟雨酿"
在九州三十六郡都有分号，可岳儿十岁那年跟着母亲巡视江南酒坊时，却现了个奇怪的现象。
"
娘亲，为什么同样的杏花醉，江州卖三两一坛，禹州却要五两？"
岳儿仰着头问。
柳如烟正在查账，闻言笔尖一顿："
禹州水路费高些。
"
"
可走漕运明明更便宜啊。
"
岳儿扳着手指算，"
从江州装船，经运河到禹州，比陆路节省三成运费呢。
"
满屋算账的掌柜们齐齐抬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个锦衣小公子。
这事传到了秦陌川耳中。
某日清晨，他将一叠泛黄的舆图铺在岳儿面前。
"
这是九州漕运图。
"
修长的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水系，"
说说看，若要把蜀地的烧春运到长安，怎么走最划算？"
岳儿眼睛亮，小手指着图纸："
嘉陵江转汉水，在襄阳换马车！
比全程陆路省一半脚钱！
"
秦陌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当晚，他对柳如烟说："
这孩子天生就该吃商道这碗饭。
"
初试锋芒
十二岁的岳儿开始跟着母亲巡视各地酒坊。
在洛阳分号，他现库房里堆满积压的"
寒潭香"
。
"
这酒性寒，冬日自然卖不动。
"
老掌柜叹气，"
可等到夏天，酒味又要散了。
"
岳儿盯着酒坛突然拍手："
何不运去岭南？那边现在正热呢！
"
三个月后，岭南传来捷报——三百坛"
寒潭香"
刚到广州就被抢购一空，价格翻了两番。
柳如烟摸着儿子的头说："
往后岭南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可好？"
十五岁那年，岳儿遭遇人生第一次商战。
他精心策划的蜀锦贩运计划，被江南漕帮暗中作梗。
价值万金的货物困在汉口，每日光仓租就要百两银子。
"
少东家，要不认赔吧？"
老管事急得直搓手。
岳儿却盯着漕运图出神。
次日黎明，三十艘不起眼的渔船悄然离港——他临时改用渔舟分散运货，不仅躲过了漕帮眼线，还省下大笔关税。
当蜀锦如期出现在长安西市时，连秦陌川都难得地夸了句："
善用形势，不错。
"
二十岁的岳儿已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
他创立的"
九州通"
商行，拥有三百艘货船、八千匹驮马。
从漠北的皮毛到南海的珍珠，从西域的葡萄酒到东瀛的漆器，无不经他之手流转。
最绝的是他设计的"
连环兑"
：客商在扬州存入白银，凭票可在成都提取等值蜀锦，省去了押运风险。
这套体系后来成为天下钱庄的范本。
某次家宴上，白萧打趣道："
大哥，你现在可是九州富的爹了。
"
秦陌川却看着正在核算账目的儿子："
商道无止境，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岳儿放下金算盘，眼中闪着精光："
我想建一条贯通南北的商路，让漠北的战马十日可至江南，让岭南的鲜果三日能达长安。
"
满座哗然。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五年后，当第一支商队沿着新修的"
岳家道"
从幽州直抵南州时，举国震惊。
这条每隔三十里设驿站、逢山开隧遇水架桥的商道，将南北货运时间缩短了七成。
朝廷特意在洛阳立碑，碑文由秦陌川亲笔所书："
商通天下，利济苍生"
。
家业传承
暮春时节，岳儿带着自己的长子巡视商路。
"
爹爹，为什么我们要在荒山里修路呀？"
孩子仰头问道。
岳儿望着蜿蜒入云的山道，想起当年父亲铺开在自己面前的漕运图。
"
因为商道即人道。
"
他轻抚孩子的头，"
让人货畅其流，让天下互通有无，这才是经商的本分。
"
山风拂过，带来远处酒坊新酿的香气。
岳儿知道，母亲酿的那坛"
醉春风"
，此刻正在某个客栈等着远行的旅人。
而这一切，都始于儿时趴在酒桶上闻到的第一缕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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