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被分配在一个项目小组,就见到内森。
其实他的全名是理查德(richard),可是大家都叫他内森(nathan)。
我心想这个昵称倒是挺吉利的嘛!
组长让他带一下我,因为他资格最老,熟悉环境,也因为在我们组里,只有他和组长是地道的美国人,其他几个是印度人,中东人和越南人。
内森(nathan)很风趣。
第一天我就感受到了。
这让我消除了初来乍到的紧张,很快就投入工作。
正好那天客户方出了问题:数据无法正常传递了。
内森就带我进了serverroom。
他及其严肃地对我说:“嘿!
你真幸运!
第一天就可以来这个“军事重地'!
我可是来了一个月以后才给了我这个权力的。”
说着,他故作神秘地按门口的密码,学着电影里fbi的样子,还把手掌对着密码箱晃一晃,其实那里根本没有红外系统。
我乐了,他却依然神色凝重地带领我进门。
在检查程序的时候,内森很仔细,反复查验了好几遍,我都急了,他却依然不敢改动,打电话到组长那里,得到确认后才改。
一切正常了,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和我拍手来个“hi-fi”
。
我忍不住对他说:“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吗!”
可内森却说:“不,任何问题都不是小问题!”
我看着他一脸的庄重,不禁觉得他小题大做。
后来我发现哪里有内森,哪里就有笑声。
他和所有人相处得来。
即使是来打扫卫生的,他也能和他用墨西哥语聊天。
其实他是意大利后裔。
有一次他告诉我他36岁了,我说那你是属兔子的,他就兴奋地说,是吗?有什么好处么?我就逗他说有呀!
这说明你喜欢到处踹待不住!
他听后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也许真是这样。
我以前是个电工,后来做过推销员,现在又干上了电脑这一行。
没准我四十岁的时候去当牧师呢!
我喜欢当牧师!
他说得很虔诚。
我说这是说着玩的。
他摇摇头说,不一定!
有一天,我正在头昏脑胀地写东西,他突然来到我的cube跟前,把一本书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一看那封面,是一个梳着长长黑辫子的中国女孩的背影,红色封皮上写着英文:“waiting”
。
作者哈金。
我诧异地抬起头,他笑眯眯地说:“我奶奶看了这个,说很好。
我想你一定也喜欢看的。”
我感激地对他说谢谢!
没想到我第一次接触哈金,是通过美国人介绍的!
半年以后,发生了911。
一层阴霾蒙在大家的心里,也罩在内森脸上。
在恢复上班的第一天,他给每个桌子发了一根蜡烛,并跟每一个同事说:“今天晚上,请你点着它。”
他很认真地一边发蜡烛一边重复着同样的话,大家都默默地点头,那天没有人和他嬉笑。
911之后,公司开始不景气,年底的时候,终于开始裁人。
那天,一下子裁掉了十几个。
办公室里的空气一下子像凝固了,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可内森却好像没事人似的,照样和大家调侃。
过了一周是鬼节,内森带着一副可怕的假牙来上班!
那假牙露在嘴唇外面,绿绿的。
正巧老板来找他,他也这样一回头,把老板吓了一跳。
老板大概也想缓和一下这几天的气氛,没有说他,而说,内森,真有你的!
大家也全笑了,心好像又回到了肚子里。
周五,他居然带来了一把banjo,中午给大家拉唱了起来,旁边还放了一顶帽子,大家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了,都来给他捧场,几个和他要好的哥们还故意往他帽子里扔硬币。
大家笑着,发现他琴拉的不错,嗓子也不错呢!
可是过了年,又裁掉了一批。
这一次,内森也在其中。
大家都很替他惋惜,纷纷来向他告别。
他却仍然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我也很难过,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却笑着对我说,看,我可能真要去做牧师了。
我也笑起来,祝他好运。
我想起他给我的给你!
算是个纪念吧!
然后他又对我一挤眼:这样你会总想起我的好处!
下午,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大家都不禁想起内森在时那些笑声来。
突然,一个伊妹儿跳进每一个人的信箱,打开一看,是内森!
他写道:“噢天啊!
我忘记怎样出大门了!
有谁能帮帮忙吗!
我已经在停车场转了五圈啦!”
大家全会心地笑了,说这个内森,只有他能想出这个!
继而又朝他空空的cube望去:他明明已经走了,这信却是用公司的账户群发出来的。
他是怎么搞的?
这就是内森。
临别时也把他的乐观豁达留给朋友。
我衷心希望他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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